永遇樂·乙巳中秋風雨 風拂塵徽,雨侵涼榻,纔動秋思。緩酒消更,移燈傍影,淨洗芭蕉耳。銅華滄海,愁霾重嶂,燕北雁南天外。算陰晴、渾似幾番,渭城故人離會。
青樓舊日,高歌取醉,喚出玉人梳洗。紅葉流光,蘋花兩鬢,心事成秋水。白凝虛曉,香吹輕燼,倚窗小瓶疏桂。問深宮,姮娥正在,妒雲第幾? 起即點題,開門見山。風吹拂琴徽上的灰塵,雨氣侵入清涼的床榻。觸動了詞人的秋思。所謂秋思,無非就是淒涼的情緒。愁人覺夜長,只有徐斟慢飲,消磨長夜。中秋本是團圓之夜,卻只有孤燈可移向身邊,相互親近,此外就只是雨打芭蕉而已。銅華是鏡,喻月,出自滄海的明月,被愁雲慘霧層巒疊嶂遮蔽,雁南燕北,无论何处,都若在天外,全瞧不见。东坡中秋词:“月有陰晴圓缺,人有悲歡離合。”历来如此,無可奈何。渭城是秦京,此指南宋都城臨安。 下片由提起故人,而憶起舊遊。早年過中秋在妓院高歌痛飲,喚她們梳洗出來陪伴,傳遞情書,而今滿頭白髪,這種心事已隨逝水。現在天空發白,已是拂曉,爐香也已燃完,只傍窗的小瓶桂花還有些香氣。最後仍回到本題,一夜風雨,月亮没出來,幻想為雲生妒忌,層層遮蔽。因而癡問:月宮嫦娥今在云层第幾? 玉蝴蝶
角斷簽鳴疏點,倦螢透隙,低弄書光。一寸悲秋,生動萬種淒涼。舊衫染、唾凝花碧,別淚想、妝洗蜂黃。楚魂傷。雁汀沙冷,來信微茫。 都忘。孤山舊賞,水沉熨露,岸錦宜霜。敗葉題詩,御溝應不到流湘。數客路、又隨淮月,羨故人、還買吳航。兩凝望。滿城風雨,催送重陽。 梦窗曾一度入淮南幕,詞中有“又隨淮月”之句,且另有【澡蘭香·淮安重午】,陳洵因定為留滯淮安時作,宜從。 首句寫時間,角斷,報時的號角吹過了,此指暮角。籖是漏壺中的標簽。即用以指漏壺。鳴是漏滴之聲,疏點是漏聲稀疏,一點一滴的。螢光透過窗隙,照射在書信上。倦是表示夜深,由下文“來信微茫”知此為舊日書信。得不到新書,則重撫舊書,見其思念之深。下二句是由景入情的過渡。接着便是憶舊。舊衣上還沾染有伊人戲谑的唾花,因而想到她也會因傷離而流淚,臉上的脂粉都被淚水洗掉了。楚魂,謂屈原。淮安古楚地,因以屈原自喻。傷心的是到此地後没有她的來信。 都忘,氣忿之辭,也是无可奈何之词,實未能忘。點出孤山,明示所說的是杭州的戀人,是常常念叨的那個姬人,還是陳洵所說的楚伎,不去考證。水沉熨露,此句難解。孤山在西湖中,水當指湖水,猶岸指湖岸。但水沉又是香料。当是兩者合用以指荷花。熨露者謂初日方晞。宜霜指楓葉。憶曾和她一同夏賞荷,秋賞楓。敗葉,落下的樹葉。此二句反用御溝流葉題詩之典,謂書信不能到達,以回應來信微茫,深含體貼之情。湘亦屬楚,即以代楚,實指淮安。吳,蘇州是夢窗第二故鄉,不能回去,卻又做客淮安,多一層離恨。結尾仍然關鎖到己與杭州戀人。正在互相遙望。重陽風雨,更添愁緒。 絳都春 燕亡久矣,京口適見,似人悵怨,有感。 南樓墜燕,又燈暈夜涼,疏簾空卷。葉吹暮喧,花露晨晞秋光短。當時明月娉婷伴。悵客路、幽扃俱遠。霧鬟依約,除非照影,鏡空不見。
別館。秋娘乍識,似人處、最在雙波凝盼。舊色舊香,閑雨閑雲情終淺。丹青誰畫真真面。便只作、梅花頻看。更愁花變梨霙,又隨夢散。 此篇為在京口遇見一人狀貌似其亡妾,感觸而作,燕,喻妾,京口,今江蘇鎮江。 首句用石崇妾綠珠墜樓死,謂其妾亡。又燈暈二句謂燕亡後淒悲情景,今又在心頭重現。葉吹二句,以風吹葉落,棲鴉噪晚,花露晨乾,秋光苦短,比喻其妾紅顏薄命。當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