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节发帖：贺新郎·母难日重询母亲身世为赋

独孤食肉兽

贺新郎·母难日重询母亲身世为赋

——家母生于黄埔新闸，外祖考供职花旗银行，国初失业，旋以痨病殁。时内无丁男，外无赒济，举家藉外翁所遗股息度日，唯我母以幺女送养扬州外家，反右年间归沪。已而外祖妣罹脑疾，我母乃以未笄之龄孤身溯江诣汉往投舅氏。时维1958年秋（1959年春？）。甲午母难日作。

目倦川途异。泊荒城、邻铺客去，叮咛再四。抱笈凭舷谁家女，续睇航灯如魅。说不尽、凄凉次第。雾隐高关红旗闪，雨其下、恸哭人间世。姨与子，团圆矣。

故乡回首三千里，正外滩、楼台浮动，钟波溶泄。暗壁夹衢遗像在，寡母病将诸姊（我母上有四姊）。甚丧乱、百年未已？得我春啼昙华下，便少孤、为客俱无悔。闻此语，但长跪。

独孤食肉兽

注：“舅氏”：先大舅祖，我母养父。少以扬州中学毕业，负笈国立武汉大学，后留校任教。浩劫前夕，将娶汉口一印尼归侨，为“组织”所止，遂不婚。“荒城”：此指安庆。我母以弱龄舟行信次，颇得同舱媪祖孙三人照应。今忆之，盖自南京、镇江登舟，至安庆港揖去。“姨与子，团圆矣”：“姨”，予姨姐妣，外祖妣、大舅祖考姊，亦未婚。曩在扬州，视我母如己出，50年代中叶携外曾祖考妣莅汉依舅祖考就食。及我母初抵汉口，姨祖妣接船于江汉关，姨、甥于高塔赤旗下相拥而哭。“三千里”：沪、汉水路2400里，旧式汽轮上水航程3日，“三千”取其约数。“得我春啼昙华下”：予三月上巳生于花园山麓昙华林，湖北医院在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