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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

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5-7 19:48
越衣金翡翠 之
            藏真绿竹篇

    越衣金翡翠 之
         藏真绿竹篇

    六十九 言和

    杨君就往碧山寺而去，至得山寺，法戒开的寺门，将杨君带至藏真居舍，法戒就行去了。杨君进的藏真舍间，藏真正自闲逸手书，写的却是绿竹诗句——

    菊时（绿竹）
    菊时风月竟相违，独立帘轩着素衣。落叶微花言翡翠，琉璃碧玉对珠玑。秋声瑟瑟秋声近，霜降节时霜降归。谢尽闲庭秋事了，且珍清意竹间扉。

    杨君见了，心下好不难过，也未言声，就坐于藏真对面。藏真也不抬头，只道：“见过绿竹了罢。”“是见过了，只是——”藏真不待杨君再言：“绿竹是亦来过了，她本嘱咐我不要说的，然你既想见她，就去后院罢，她在后院静心呢。”杨君听得则话，心下略宽了些，就起身往后院去了。

    到得后院，杨君远远望见绿竹独自倚着一竿翠竹沉思，午后秋风越发萧瑟，地上苔藓些微落叶，紫菊将残。杨君没有言声，静静走了去，立于绿竹身后，绿竹也不回头，“是哥哥麽，你不要劝了，还算了罢。杨君若另有心上的人，我必不拦着的，我只当是成全他，也算是我与他相识一场，至于他今后好或是歹，就都与我无关了。他若当真与阿予好了，是他们的福气，若不好也不与我相干。我只当白认识了则人，白过了则些日子，丢开手就算了。”杨君在绿竹身后听得绿竹则般样缓缓说将起来，愈发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，只自怀中取出龙凤衣锁，又复系于绿竹颈项间。绿竹低头见颈项间龙凤衣锁，回头看却是杨君，当下就要眼泪下来，强忍着言道：“怎麽是你，你又来作甚麽，你好歹有了心上的人，还找来则里干甚，你可还是去了罢。”杨君握住了绿竹的手：“你怎生还只是说则些，我平日怎生待你，你就全忘了麽。阿予与我当真别无甚麽，你不要只是放在心上，则锁是专与你的，你怎能说抛却就抛却了。”

    绿竹听得杨君则般样说，眼泪只是下来，“若真是则般，你写那些字纸是做的甚麽——宿昔不梳头，秀发披两肩，婉伸郎膝上，何处不可怜。则岂是寻常言语，可以随便写得的。”杨君听得则话，眼泪也直要下来，“不过阿予强要我书，我就说写与她与苏晋的，我当真与阿予并无甚麽，你不要只是则般样想。”绿竹见了，就有些不忍心：“你当真与她并无甚麽？不是哄我的麽？”杨君听得则话忙道：“当真并无甚麽。”说着便要去拭绿竹的泪，绿竹却挡开了杨君的手：“没甚麽就没甚麽，好好的，动手动脚干甚麽，看让人见了笑话。”说着渐止了泪，两人手拉着手，就又好了。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5-10，雨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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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

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5-10 20:00
越衣金翡翠 之
         藏真绿竹篇

    越衣金翡翠 之
            藏真绿竹篇

    七十 翠簪

    绿竹杨君就又好和，两人一起去藏真处说的些闲话道了别，杨君就送绿竹回的凉舍。眼见就要霜降，绿竹说待霜降再归家罢，还居凉舍停几日。杨君听绿竹则般样说，往家去收拾了衣装，隔日就往碧山寺住下好陪绿竹，两人则麽些日子没怎生会面，倒比前时越发亲厚了些。

    就至霜降那日，绿竹杨君一起往藏真处辞行，收拾行装归浔阳城中，已是秋深，瑟瑟风寒。杨君先送绿竹归的家中，绿竹母知两人又好了，也不说破，只由着他们。绿竹杨君说定明日再聚，杨君就亦归家了。

    不几日就将授衣节，人皆换装，因授衣节前一日，九月三十是杨君生日，两人商量着要怎生过方好，商量定是请社中诸人皆来雨园筵席。杨君本犹豫着要不要请苏晋阿予的，还绿竹说特意回避反不相宜，一并请了为是，不然苏晋当疑心的。现下苏晋尚不知情，何必着了痕迹。于是各处散了帖子，大家都说要来，苏晋阿予亦皆应承。

    堪堪便至则日，杨君绿竹皆在雨园安排，绿竹因恐秋末孟冬枯瑟，雨园后庭无甚花树未免冷落，特特于藏真处移来些秋冬菊装点后庭。恰秋菊刚过冬菊始盛，浓紫黄白，倒好颜色，便将筵席安排于菊丛处。才刚安排妥当，过得辰时，诸人皆至。杨君着家人尽皆散了，就请诸人入筵。诸人皆道当敬寿星，亏得杨君酒量好，几圈下来也未便醉。还是君书先道：“说来今儿杨君弱冠，旁人备礼自该当的，只不知绿竹所送何物，倒是定要看看。”绿竹闻言就红了脸：“就是君书最爱捉狭，总爱拿人取笑。”杨君亦笑：“则个礼可是不方便大家看的，绿竹说要今儿晚间我归家了独自才许拆得，故连我是亦不知的。”听得则话，君书道：“则末定是好礼方藏的则般样，既是则般体己，我们也不好意思强看的。然杨君定早备得回礼，倒是拿来与我们看看罢，可不会也要绿竹归家独自方才看得则般样罢。”一席话说得大家皆笑了。

    杨君听得则话便从袖中取出一长形绿檀饰盒，“也没甚麽，便是绿竹最爱绿色，我寻了好久才寻的个翡翠簪，想着最衬绿竹的。”说时杨君打开饰盒取出里厢翠翠绿的翡翠簪，就要递与绿竹。君书却看着众人拍手道：“既是最衬绿竹的，可不是则般样就算送了，倒要杨君替绿竹亲自插上看衬不衬方好，大家也可评上一评。”绿竹闻言愈发绯红了脸：“就是君书最可恶的，总要捉弄我与杨君，看日后君书有了人时，我怎生捉弄于你。”然话虽则般样说，众人却皆哄笑着要杨君替绿竹戴上，绿竹见扭不过，只得站定了让杨君插上。众人看时，却见翡翠簪头作凤凰形，显是上好老坑种，通体翠绿。杨君就将簪子插于绿竹发髻左侧边，绿竹则日正穿着淡菊绿的袄裙，头上倭堕的髻子，发泽乌黑，翡翠翠绿，两厢映衬着当真容色照人。一时众人皆赞。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5-14，雨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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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

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5-14 19:47
越衣金翡翠 之
            藏真绿竹篇

    越衣金翡翠 之
          藏真绿竹篇

    七十一 结思

    还说杨君弱冠酒筵既过，众人皆散，只余绿竹杨君。绿竹杨君相伴于后庭池间荡了一回舟，见秋末烟云，对岸隋堤柳叶皆褪，槐树枯节，池中莲梗皆折，池岸边有些芦荻，白絮纷纷，草色皆黄。杨君于舟中横了一回笛，两人闲话些时，杨君就送绿竹归家了。

    杨君送绿竹归家后回的雨园，先就看绿竹所送贺礼，见是一小小方形沉香木匣，打开看时，里间竟一方形相思结，以锦绿缎制成，结结连环，亦皆相扣。杨君试了试，一时间竟打不开，又见结处嵌着一菊黄绿字纸，亦作扣状，杨君展开看时，写的却是——“则末相思难解麽？”杨君看着心下不由有些怃然起来，执着字纸独于庭间踟蹰了几回，看看夜色将暮，直踱至月色清浓，方将绿竹所送相思结收于匣中归家。

    冬去春来，又仲春半，浔阳城年少男女皆自乘车跨马，供帐于园圃，或郊野中，为探春之宴。绿竹每日学院毕亦往雨园与杨君相聚，则日雨园桃花始盛，杨君早早就往绿竹家邀绿竹同赏，绿竹于家中取了藏真酿的柳叶酒，与杨君同于桃花树下酒饮。仲春熙和，暖风拂面，对岸隋堤杨柳摇曳，湖面犹自残梗，浮萍淡绿，池岸苔藓。两人酒饮些时，杨君道，“则柳叶酒当真醉人，且酒色微绿，酒香袭人，果然佳酿。”绿竹闻杨君赞些些得意，“则酒系哥哥所酿，自是好的。然亦因柳叶入酒故，且所选柳叶系西山碧柳，春初叶成，酒则清烈，成时已是仲夏，埋于泉井处经冬始用，最清沁的。”杨君闻言道得，“碧山寺柳我亦原也见过的，可惜前时未去。此时西山淡竹最好，倒是甚时与绿竹同往碧山寺方宜。”“正是呢，我也思念哥哥了，则几日便去罢。”

    两人正言笑间，黄莺飞过，停于桃树。绿竹看了，“则黄莺有趣，我最爱雀鸟的，只是雀鸟常叼花蕾，最恼人了。”“那也无妨，可纫红丝为绳，密缀金铃，系于花梢之上，雀鸟翔集时以铃索惊之，则可护花，此可谓护花铃。”杨君于旁解得。“则个法子虽巧，我再不为的，因必惊雀鸟。我固爱花，亦爱鸟雀，愿皆无妨。”闻绿竹此言，杨君看绿竹道，“那则难了。”“也不难的，与鸟雀将情形说了，雀鸟知了，必再不叼花的。”杨君闻言笑了：“则末与雀鸟说说便可以麽，则倒闻所未闻。”绿竹亦笑了。

    两人酒饮甚欢，时春风微拂，桃灼夭夭，杨君折了一枝桃花簪于绿竹发鬓，“皆云桃花助娇，今日试为，果然竟是。”绿竹嗔道：“则般若人看见，必笑话的。”“是雨园中，谁人能见。”“也是不好，总易为人取笑。”正言笑间，一蝶栖于绿竹发鬓间止，淡黄微绿，与桃花同艳，杨君奇道：“竟蝶来了，不意绿竹竟与蝶有缘。看来绿竹不单偏宜桃花，亦宜蝶的。”“是有蝶栖麽，我自来就则般，今日是簪桃花，不簪花春夏时亦是则般，有次竟还随我同行里许呢。都说是必有缘法，然我确亦爱蝶甚甚。”

    说时就已至午，“今儿春分，又桃花则般样，不如我与杨君做桃花粥罢。”杨君也就道好。两人遂于桃树上专选了新绽的桃花花瓣，一般样颜色的，将粳米淘净文火煨粥至熟，加入桃花瓣稍沸即成，绿竹于粥中又加了些糖蜜，越助颜色。杨君又将了些年糕与桃花瓣蜜渍了水煮微干，绿竹以桃花瓣蘸些麦面炸至芬芳适口，两人就便同食桃花年糕、桃花粥并桃花瓣，过的仲春。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5-17，阵雨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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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

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5-17 20:25
越衣金翡翠 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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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七十二 藤紫

    仲春方过，暮春夏交，各处紫藤花艳，贯珠络璎，坠垂于碧叶荫中。雨园后庭亦有一树，蕊色浓紫，穆穆闲闲间光照一庭，花素简淡，藤蔓攀援，杨君甚爱之，遂邀绿竹同赏。两人坐于紫藤架下相对言欢，绿竹先道，“夏初时节，只是闲坐未免乏趣，还玩个新鲜法子方好。”“则末绿竹有甚主意麽，倒说来听听。”“则夏初时，除却紫藤再无旁花，不若便以紫藤为题，首尾联诗如何？”“则也罢了，只若则般样，绿竹必赢的，也无甚趣。不若我选旧人诗句，绿竹为之新续如何？”

    两人就便言定。杨君先咏：
    “夏叶开红药，馀花发紫藤。（萧嵩）”
    “一时薰意暖，山涧隐归僧。（绿竹）。”
    杨君不由赞了声好，又道：
    “移花疏处种，劚药困时攀。（许浑）”
    “落尽归春暮，夏初艳紫山。（绿竹）”
    杨君接咏：
    “紫藤拂花树，黄鸟度青枝。（虞炎）”
    绿竹未待其竟曰：
    “夏雨一时发，临窗照绮为。（绿竹）”
    杨君不觉点了点头，又道，
    “竹径厚苍苔，松门盘紫藤。（岑参）
    绿竹望了一眼紫藤架侧的淡竹，接了句：
    “岩间风意尽，说道碧山僧。（绿竹）”
    杨君道，“竟将碧山寺嵌入了，则末便则句了，
    紫藤挂云木，花蔓宜阳春。（李白）”
    绿竹却微微一笑，“便李白亦不难的，则般罢——
    雨意一时发，艳艳沁锦臣。（绿竹）”
    “于绿竹竟果然不难，倒还要看看则句——
    藤花紫蒙茸，藤叶青扶疏。（白居易）”
    “长安居果然易乎，我道无甚易不易的——”绿竹听了杨君则句，道得，
    “夏初草竟长，夏木结雨庐。（绿竹）”
    “是写至西山凉舍了，则里还有一句——
    绕廊紫藤架，夹砌红药栏。（白居易）”
    “有何不易处，我说一最现成的——
    黄蕊合欢襦，要着郎君看。（绿竹）”

     “则末便是要我看麽？”听罢绿竹则句，杨君微笑道得。绿竹闻言不觉微红了脸：“不过接句闲话的，不许则般样笑我。”“则有甚麽，本就应着与我看的，难道着与旁人看不成。人若笑，且由他笑去，有甚关系。然则可不接句了，都难不倒绿竹的，真真气闷。”绿竹听得则话，不觉些些莞尔：“则有甚气闷的，难道我接不上方好？”杨君听得罢了。

    两人重又坐下，杨君道：“现是暮春夏初，百花多谢，最宜落花杯的，不如我们二人以茶代酒，紫藤花下烹茶如何？”“则个有趣，况落花杯名称最雅，便则个罢。”两人遂往阁轩取来烹茶之具，兼落花杯者，于池岸左近紫藤架下，红泥火炉，银瓶煮水，又诸般茶点，杨君早备下绿竹素爱蜜饯甘草桃条诸物，过的夏初。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5-21，阵雨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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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

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5-21 19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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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七十三 草桥

    不久小满便过，将近仲夏，暑意微薰，紫藤花亦谢了，早桃、杨梅是经上市。绿竹每日忙着买甘草、浓糖并各色香料自制甘草桃条、糖渍杨梅诸物。杨君侧厢助力，绿竹一行做一行说菠萝市面若见，还制些菠萝干方好，杨君则言“话梅也不错的”，两人均觉乌梅甚佳，便商量着乌梅上市时往西山凉舍熏制些。

    绿竹杨君直忙了几日方才停当，则日仲夏，街市熙攘，两人商量着玩耍，遂同出院往西门外草桥而去。草桥于浔阳西门外处，方十里皆泉，原有隆福寺、百花庵等，后均废，只余旧址。然寺废桥存，泉流荷盛。春夏间游人云集，以草桥有泉宜花故，多有以花为业者——是春则梅花、山茶、水仙、棣棠、桃李、海棠诸属，近夏牡丹、芍药，入夏紫藤、榴花、玫瑰，秋则紫黄白菊，草桥冬日亦花，以汉传冬日覆屋庑，昼夜熯煴，乃得温气生故，四时皆有花木，亦有同法种菜蔬者。或谓物不时不宜供奉，且木挟骄而生，不受风雨，非所宜之称，然圃人终岁衣食皆赖于此。草桥多亭馆，绕之皆泉，柳树密植，水盛荷莲。时方仲夏，翠叶莲池，柳绿薰风，桥上游人桥下舟，倒好景致。又多种竹，湖石淡竹，荷香溪水。绿竹杨君两人玩至午膳时分，寻了一家酒馆，要了几样新鲜菜蔬，用过了方往城中而去。

    进得城中，绿竹说就往城西观音寺去罢，就行至观音寺，寺中游人香客，络绎不绝，杨君绿竹游玩了一回。出得观音寺后门，绿竹见侧旁清幽小巷，隐隐有家店铺，绿竹道：“则巷子闹中取静，巷内必少人的，不知那处是何店铺，怎生此处生意，左右路过，不如随便看看罢。”杨君就同绿竹往小巷而去，走进巷口是块衡木，上写着梨花巷三字，绿竹看了：“名字倒雅，且又清幽，倒配得上则去处。”两人前行至店见是一栋小小屋宇，虽系小室，白墙乌瓦，飞檐斗拱，倒甚精致，朱门斜开一扇，门上题着古墨斋三字八分，杨君道：“梨花巷中古墨斋，倒也风雅。”两人入内，见室间各处笔墨纸砚，亦悬着些裱褙完的字画，还些前人墨画、旧时珍玩。店家是一中年男子，面目清癯，淡墨衣衫，自在店内拨弄珠算，看见绿竹杨君也不招呼，只忙簿记。

    绿竹杨君闲看着，杨君向喜纸砚诸属，绿竹则悬心笔墨，杨君看了纸砚：“不意此地竟多蜀纸，倒不可不一选。”遂选了些浣花溪水所制玉屑、表光诸纸，绿竹在侧道：“滑如春冰密如茧，倒真上好麻纸，是可选些。”自己又往笔墨处选了选，却见玉管、瓷管、雕漆管、象牙管各色宣笔，紫毫、狼毫、羊毫、鼠须俱有，正徘徊遴选间，杨君在侧言道：“怎麽还未选中麽？”“则里倒全，然因此故反生难择，我再看些。”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5-24，阵雨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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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

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5-24 19:43
越衣金翡翠 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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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七十四 琉璃

    话说杨君选得几样蜀地麻纸，不过玉屑、表光诸属。绿竹选笔尚未得定，正犹疑间，忽见笔侧右方有一琉璃，通体透明，晶冰可爱，不觉手中把玩起来。杨君见绿竹喜欢，就向店家言道：“则方琉璃与则些麻纸一并要了罢。”店家本在簿记，见绿竹把玩琉璃，立时抬头看了一眼，讶异道：“则位小娘子竟看上了则方琉璃麽？则虽是我店中之物，然平常是不卖的。”绿竹闻言抬了首：“怎麽竟是不卖的麽？”说时又看了手中琉璃一眼，心中良觉不舍。店家略顿了顿：“此物在我店中良久，店传规矩，凡欲买此物者，须行抽签，若签文曰可，方行售卖。然置店中亦久矣，一向少人闻问，更无中签者。” “甚琉璃卖法则般罕异，从未闻说还抽签卖家的。”店家闻得杨君此言面色一松：“你若觉古怪便行罢了，也无甚关系。”“是真还要行抽签麽？如你店传规矩要行抽签，则末就抽罢，我不介意的。”绿竹却是心下不舍。店家愈发惊奇道：“则小娘子竟想抽签麽？”“正是。”店家闻得绿竹则话，转身向店后行去，不多时取来一小小紫檀签筒，内里各色紫檀小签，又将店内薰炉的香重上了上，净了净手，方将签筒摇了摇，置于案上，让与绿竹。

    绿竹在案前站定，默祷了祷，心想着则方琉璃则般样可爱须得要抽中方好，默祷了些时想定了，遂就抽的一签递与店家。店家细看了几番，面色大变：“恭喜小娘子，则琉璃就与小娘子了。”说时将签置于侧边拱了拱手。“则末多少银两，我把与你。”店家却道：“不费多少钱两，就依签文所书，不拘多少即可。”言毕又问：“敢问则位小娘子可是名绿竹的？”店家此言一出，杨君绿竹俱皆大奇，绿竹不禁有问：“未知店家何意？怎竟知绿竹的？所付不拘多少又是何意？”店家施了一礼：“无他，店传规矩，此物须依签文售卖，此乃签文所书。我想则位小娘子或名绿竹，若果，则是当真缘法，小娘子可看此签文。”绿竹听了，拿起小签看时，见正面古字小篆，上刻“似水若风琉璃意”，右下角则刻“绿竹故物，还归绿竹。”背面是“绿竹亲付，不拘钱两。”绿竹看罢大奇：“竟则般样巧签文麽，我就名绿竹的。”店家听了，又细上下打量了一回绿竹：“则末则位小娘子竟真就是绿竹麽？当真渊缘有故。”

    杨君在侧听得店家对答，自绿竹手中接过小签看了一番，亦暗称奇。又取了琉璃于手中细细把玩，觉晶莹间若有冰意，且间有层观，“则物当真稀罕，莫非有奇。”店家闻杨君此问答言：“确是有奇，此物平常俗客一见罢了，多不留心，也不知贵重，未必就会要的。据店中尊长云说，是多少辈前就在店中，传是古前一清艳女子寄放，当时还留下签筒，谓依签文售卖，当时已付银两，就算保管费用。至于签文何以如此，就无人知晓了。”言毕又深看了绿竹一眼，绿竹闻言，心下亦自惊异，也不言声，只自腰间绣囊中取出银两与了店家，拿了琉璃就与杨君同出店门归家去了。


   石红梅  字（2014-5-28，晴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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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

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5-28 20: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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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七十五 八宝

    堪堪就是夏至，绿竹做的话梅将已可用，还些去年制的陈皮。杨君生个新鲜法子，道绿竹最爱食糖，又爱陈皮，不若熬制浓糖成形，将浓糖以汤匙舀出入陈皮汁制陈皮糖，甜咸二味交替或者滋味颇佳，绿竹听了心下些些好奇，两人遂就携了些陈皮雨园试制，未久乃成。绿竹杨君试尝均觉确还不错，两人就便商量定明夏还多制些。

    午膳时分，天时酷热，庭前夏蝉高鸣，绿竹杨君皆有些懒进饮食，绿竹说则般热还食些西瓜罢，杨君就庭间井中沉了西瓜。夏阳炙热，柳叶焦干，杨君着雨园家人皆午歇去了。绿竹杨君于阁轩竹簟上取冰降暑，绿竹扇着竹扇，两人皆说要生个甚麽法子凉快些方好。

    正言说间，却突来一阵风，绿竹道：“好凉快风。”杨君亦道：“当真凉快。”话还未竟就下起雨来，雨急风促，然夏阳依旧。“则雨虽凉快，然看太阳怕下不长久。”杨君闻听绿竹此言：“虽只阵雨，然雨势甚急，暑热或可一空。”正说间不到刻钟，雨便停了，虽仍夏阳，庭间却真凉爽了些。还绿竹提议，说前些时在哥哥处饮得好八宝茶，不若趁暑热方过，也烹饮一番。

    两人就商量定，往厨间寻些材制，找了红枣、枸杞、桂园、葡萄干、白菊花、冰糖诸属，找定后返回阁轩。杨君又取了当年新茶并蜀地来的盖碗，因雨后庭间皆湿故，就在阁轩煮水。片时水已二沸，将至三沸之时，绿竹将冰糖、红枣、枸杞、桂园、芝麻、葡萄干依次置入，又将新茶置诸物之上，次后选的两朵白菊于茶上，方将沸水冲入，合盖以待。成乃杨君试之，果然甘香中兼有菊清，且具怡神行气之效。绿竹饮茶半晌，言道：“一饮此茶，就想及哥哥。只不知哥哥现在西山作些甚麽，好教人思念的。”“则有甚麽，现下才过未正，虽略晚些，然绿竹思念哥哥，我们就往何如。若归来晚了，不过绿竹凉舍居停，我还碧山寺借宿就是。”绿竹闻听如此说：“则末现下就去罢，晚了路上不便行走。”杨君遂遣家人往绿竹母处报信，自己与绿竹往西山行去。

    到得碧山寺已经申时，法戒开的寺门，藏真是在精舍内笔翰，绿竹杨君进得精舍内室，藏真也不抬头：“绿竹今日八宝茶如何，若非此茶，难不成就不思念哥哥了麽？”绿竹闻此言嗔道：“哥哥好没良心的，我哪时不记挂你了，就则般样说。”说得藏真杨君皆笑了。

    遂就闲坐，不过聊些家中闲事，因是暑月，酉时方暮，藏真招待绿竹杨君用的茶点。因前时玫瑰已绽，绿竹母新制玫瑰酥亦成，着人带与藏真，藏真乃特取出，三人同尝。将过酉时，杨君送绿竹去的凉舍，安顿下绿竹，两人于凉舍后竹间看月，直至戌时将过，杨君方回碧山寺安歇。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5-31，阵雨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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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5-31 20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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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七十六 花亭

    夏至方过就将小暑，算来夏至后已经半月，然则杨君夏至后就少音信，绿竹不觉有些闷闷，想着或者杨君身子不适，然派人问了，回人只说一切均好，只杨君家中有些事体，要待些时。绿竹听了也就罢了，每日只是学里归来，于家中温书，绿竹母一边旁侧针线相陪。偶尔往西山凉舍消夏，正好与藏真闲聚，倒也闲适。

    则日堪堪六月朔，天气越发燥热，绿竹在家拿了些冰块取凉，然犹自薄汗。忽听院外有人叩门，绿竹开门看时却是杨君，待杨君进得屋来，绿竹嗔道：“则些日子作甚去了，也不见个影子，可都忙的些甚麽？”杨君还未及答，绿竹见杨君薄汗，就将案上冰块取了些置于杨君身侧，正要准备冰酸梅汁时，杨君却拉了绿竹：“绿竹不必忙了，且随我去雨园看样东西。”“急甚麽，则般热天，且坐凉快些再去。”杨君却道：“不必了，热就热些，我有东西要与你看，还随我去罢。”说时就拉着绿竹出了院门。

    两人到得雨园，园中静悄悄的，绿竹奇道：“平日那麽些人，都哪里去了，今日则般样静。”“我着他们皆散了的。”绿竹闻言看着杨君：“是甚新鲜物事要与我看，则般样着人皆遣散的，则末拿出来我瞧瞧罢。”杨君听了，自怀中取了一物递与绿竹，绿竹接过看时，却是一小小绣囊，淡绿蜀锦，上绣着凤羽的，绣囊浓金串绳处缀着些小翡翠珠，里厢却有一物，打开看时，是淡绿字纸花结。绿竹正待展开，杨君却道：“停会子再看，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说时便携绿竹往后庭而去。

    到得后庭，却见原来紫藤花架荷池左近，新起的一处小亭，周边俱浓红玫瑰，竟将小亭周边俱皆围住。时方季夏，玫瑰犹自盛开，浓艳欲滴，绿竹道：“你则些时就是作的则个麽，然亭周边皆是玫瑰，如何进得？”杨君也不则声，与绿竹携手走近花亭绕至右侧，将一处浓红玫瑰花篱打开，共绿竹进了，又将花篱合上，原来此亭周边所种俱皆玫瑰，唯右侧竹篱上留隙处，上亦饰花，外看竟看不出竹篱，只道亦玫瑰花树的。

    绿竹进亭中看时，见亭约可容四、五人，檀木为地，因夏月故木上铺簟竹为席，蜀锦包边，簟上小案置些酒具，案下数坛玫瑰酒，虽在夏月，外间薰风徐来，倒甚轩朗。杨君与绿竹携手并坐，又将坛酒打开，与绿竹满上，“绿竹素爱玫瑰，故特为制此亭，此亭虽小，然尚可容四、五人酒饮为乐，小为众聚，未知绿竹喜否？”又道：“我素不擅诗，今日勉为一则，送与绿竹，便在字纸花结内，绿竹且展字结。”绿竹就打开看时，却是一则——

    荷池碧叶莲花月，玫瑰小亭一水间，暑夏薰风蝉未静，似闻言道者眉弯。（杨君）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6-4，晴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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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6-4 20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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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七十七 梅君

    夏日便过，秋去冬来，不几日就是立冬，万物收藏，浔阳城中却些暖意，有些小春意思，立冬日浔阳俗例各处备办冬菜，以充冬日食用，故一时车载马驼，充塞道路。绿竹母早于夏时就已备得各色干菜，又秋时以瓜果贮于地窖，亦有制果酒者，故皆无虞。因是立冬，藏真亦自归家，杨君是早与绿竹音书，说往别地，不能便归，过几日再来绿竹家处。绿竹母于是道家中无事，藏真伴绿竹出去散散罢，藏真也说是好，于是就与绿竹一齐出的院门往聚燕台而去。聚燕台是古台，于浔阳城中东南五里，占地约三四十尺，每秋社燕辞巢日，浔阳城燕必数千百聚于此台，呢喃竟二日，然后乃去之，为话将别，约所群归也。然明春群燕定必复来，故称聚燕台。此聚燕台近空旷处多古玩字画，皆闲设摊，每日自晨至暮，玩客不息。因是立冬，比平日更多几番闹热。

    藏真绿竹就往各处闲看，正闲散间，却闻得一音声自藏真身后起：“则不是藏真师父麽，好生巧的，竟在则里厢遇上。”绿竹回头看时，却是一青年男子，年方弱冠，净白面目，浓眉狮鼻，淡蓝衣衫，举止间清贵之气。“怎麽竟是梅君，今儿真巧了，不想则里遇上，也好些时不见了，怎麽梅君近日里在忙些甚麽。”“还是制些孔明锁，有时也作些兵阵图，近日新制一石琴颇佳，倒可一听，何日藏真师父往观？”“梅君新制石琴了麽，那定是要试的，半月后当小雪，便那些时罢。”藏真言毕指了绿竹：“则位是舍妹绿竹，绿竹，则位梅君。”梅君听得绿竹之名，面色却些些微变，道得声：“则位便是藏真妹绿竹麽，闻名久矣，今日得见，幸何如之。”言毕细打量了一回绿竹，各自礼过，三人遂相同行。

    正闲散间，绿竹忽于一摊前见一羊脂玉镯，通体白腻，四处间镶赤金，赤金镶处作凤尾形，当真金玉得宜，相配益彰。绿竹见了不觉把玩些时，卖家是个契丹人，胡服装束，见绿竹不释于手，遂问：“小娘子可心爱此物？说来也是有缘，此系契丹皇族故物，极贵重的，我好不容易得来，可笑竟无人识得，置于此间亦久矣，一直不曾脱手，此物极具灵性，若是寻常看客，隐而不现，便摆放此间也是无睹，今日小娘子却见而执之，亦是罕异。小娘子若真心喜，不管多少钱将去就是，必不争执的，只不知小娘子心下如何。”

    绿竹听得则话还未言声，藏真在侧也不拿来细看，就要将钱买下来，卖家却做了个礼：“则位是小娘子兄长罢，此物小娘子兄长付钱亦可，只是要看小娘子是否真心自喜，若真心喜，所谓结缘后会，也无妨了。只还要看小娘子意下。”绿竹听卖家则般样说，虽觉微奇，然亦只道：“则白玉金镯我是定要的，你只说多少钱就是了。”那人听得则话却微笑了：“则末小娘子确是定要此物麽，那也是深爱此物了，那就送与小娘子罢，日后有缘，当必再会。”言毕将摊上物件收拾起，竟就自去了，只留绿竹手执白玉金镯与藏真梅君立于当处。

    绿竹手执白玉金镯与藏真梅君立于当处，绿竹道：“不意世间竟有如此卖家，当真罕异，看来是真有缘了。只不知是何来历，哥哥想当是知道罢。”藏真未待绿竹言毕即称，“此镯我倒确是知的，燕燕台上白玉镯，则白玉金镯是契丹皇族故物，此镯四处间金，中一镶金处錾刻有一萧字，绿竹可试看验否。”绿竹闻得此说，细细于镯间金处寻了，果见有一间金处细錾一萧字。藏真又道：“此物非比寻常，与绿竹日后当结非常之缘，绿竹其珍视之。”绿竹闻言，又细审视了一回。梅君在侧听了，只细看着绿竹，也不则声。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6-7，晴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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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红梅 发表于 2014-6-7 19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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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七十八 言别

    不觉就将近午时光，藏真说一起寻个去处午膳罢，东向有一阁轩酒楼，且去坐坐。三人就便东行，还未行得百余步，绿竹却见路侧左向远远行来一对青年男女，手相携握，不时言笑，好不亲热，远看去竟有些似杨君阿予。绿竹心下大震，思道杨君说的别地远行，过几日方归。怎生会与阿予同在此处，且相携密行，态自若殊。则末难不成阿予私下竟早已与杨君暗地好合，只瞒着自己与苏晋麽。思量间两人却走近了，杨君迎头见是绿竹藏真，不觉面色大变，就便立于是处。绿竹却只深看了杨君阿予一眼，也不则声，拉着藏真就又往东行去了，梅君见藏真绿竹容色微异，也不动问，只随着藏真绿竹行去。

    三人至得酒楼，藏真绿竹皆不动色，藏真依旧与梅君笑谈各处异闻，午膳用毕藏真言道：“梅君是吾好友，舍妹绿竹现正学中，前时与吾言欲习孔明锁，因寺中有事，一直未曾教她。梅君本此中方家，不如得闲时教教舍妹如何？”梅君闻言，“不意绿竹竟于孔明锁有意兴，既是绿竹所喜，断不相辞。能与绿竹共相研习，幸何如之，甚矣固吾所愿。况尚有多事，亦将有所请益于绿竹，何敢言教，恐将有所教者，是将为在下耳。””于是就行说定。

    还说藏真绿竹归得家中，藏真却将杨君与阿予事体细细说与绿竹母知道了，未待绿竹母言，绿竹先道：“母亲，杨君平日里看着待我还好，未想私底下竟是则般样轻浮凉薄之人。既是则般，说不得从此不再相见了，我此后只当从不曾识得杨君则人，从不曾与他过处，大家自此也休再提他便是。”绿竹母闻得绿竹则般样说，不觉点了点头：“杨君果然如此凉薄无行，说来倒也在我意中，且那阿予也太轻浮了。倒是早知道的好，亏得绿竹与杨君不曾落定，否者日后若行将来，不定闹出甚麽笑话。则阿予若要与杨君相好，也且由得她去，我们自不去管他们的闲事。本来绿竹之事，我做母亲的不愿多加预理，原想只由得绿竹心思，虽然看着杨君略些轻薄，然想着若绿竹喜欢，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。现下既然绿竹心意已决，再不要与杨君来往，那也罢了，就依绿竹之言，只当从不曾识得则麽个人便是。”绿竹见母亲肯了自己意思，心下虽是震怒，然鄙薄杨君与阿予为人，倒不伤心，反安慰母亲。藏真亦不动怒，只道：“早知杨君性情轻薄，然想既相识一场，总当了结此缘。现既绿竹之意已决，就算了罢。缘来缘去，终则般样。此后紫微文昌，绿竹相属，固将愈显，其命也夫。”

    于是绿竹就算是将杨君丢开手，每日只是学里，偶尔也往山寺去见藏真，或遇梅君则请益孔明锁诸事。梅君倒好个端方君子，甚是礼敬绿竹，两人遂成佳友。

    未久仲冬，天日深寒，绿竹与藏真约了冬至往去碧山寺小聚，一路风雪，绿竹心下正抱怨天公不作美偏则般样大雪天的，自己是不好行得，哥哥未免也不好招待。正顾自抱怨间却闻得竹林间有音声传来，绿竹停下脚步，心下疑惑：“则般大雪时节西山哪里会得人来，别是哥哥养的虎豹罢。”遂循音声而去，西向走至数十步，却见远远一深棕斗篷身影，身上落着些雪的，又过片时越发走得近了，绿竹看时原来却是个约三十男子，那人见了绿竹，“则位小娘子，请问碧山寺还几许远？”绿竹闻言微些诧异：“怎麽竟是寻碧山寺去的麽，我也是往碧山寺的，就再前行里许即可。”

    那人听了，就跟于绿竹身后，行得半刻，雪越发大起来，直至碧山寺前犹自纷纷。将寺门前还未叩门，法戒已自开门而出：“阿弥陀佛，绿竹施主是至了，则位当是琅琊颜清臣颜施主了，藏真师父相候已久，就请二位施主同往精舍梅亭相会。”言罢就引二人穿寺绕藏真精舍往舍后而去，清臣看时，却见雪意纷飞，一路竹林皆着积雪难见翠色，至舍后木径曲曲而前，木径距地三寸，雪至木即化，竟不积聚，清臣颇以为奇，然又不便相问。行约百余步至一梅树前，见好大株梅花，黄棕麻理石长方花台，因大雪故石上数寸银白，梅黄淡蕊，虬枝老树，隐约一缕幽香传来，清臣正待赞声“好俊梅花”，却听得一清奇音起：“阿弥陀佛，琅琊颜清臣颜施主至了，且往此间，绿竹亦同至罢。”清臣抬头望时，却见梅树左侧亭间一青蓝服色僧人，容色清俊，音声清朗，龙眉凤目间却兼肃肃之意，正所谓有松之风，形则穆穆。清臣不觉谨严一礼：“阿弥陀佛，则位想就是藏真师父罢，闻名久矣。所谓龙章凤姿，羲之逸致，今日得见，幸何如之。”遂行往亭中而去。

    石红梅  字（2014-6-11，晴，于江西九江浔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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